在古代,
蝉冠一度是权力和显贵的象征。
在山东省博物馆,
有这样一尊历尽了千回百转
才得以呈现在世人眼前的珍贵的镇馆之宝
——东魏蝉冠菩萨像。
蝉冠菩萨像出土于滨州市博兴县著名的龙华寺遗址,高120.5厘米,雕刻有巨大圆形头光。菩萨衣着得体,戴高冠、披帛带、着长裙;装饰也十分华丽,佩项链、嵌宝珠。菩萨像身躯修长,衣服略薄而贴体,衣褶密而不厚,整体呈现受北魏晚期影响的东魏造型,并有北齐薄衣透体的造像新风,距今约1500年。
除了精美的服饰外,菩萨身上装饰品十分华丽,两肩各立一圆形饰件,胸前悬挂两层项链,链下坠一宝珠;繁缛的璎珞自两肩下垂,于腹部交叉后分向两侧,再折向身后,腹前交叉处装饰一颗硕大的宝珠。最为引人注意的是菩萨宝冠正中装饰的蝉纹,“蝉冠菩萨像”也由此得名,至今在山东境内已发现两例蝉冠菩萨石像。这种佛教蝉冠,即使在世界范围内也十分罕见,因此弥足珍贵。
“蝉冠”是指装饰有蝉纹的帽子,最早出现于汉代,是当时常伴皇帝左右的侍从官专门佩戴的帽子。魏晋南北朝时期,侍从官权力日益强大,甚至超过宰相,作为侍从官身份标识的“蝉冠”也日渐成为权贵的象征,为一般官员所追捧,以致“每朝会,貂蝉盈坐”。
隋唐时期,“蝉冠”的佩戴有严格规定,局限在少数官员的范围内;唐代以后官员不再佩戴蝉冠。关于被明确为“蝉冠”的实物资料,最早当是山东出土的两件蝉冠菩萨石像,也曾发现多例晋代的蝉纹金牌,有人认为金牌是官帽上的蝉饰,但尚无确切的证据。
山东的佛教造像,充分利用了海上丝绸之路等交通条件,融合了东南亚、中亚等多地造像的艺术精华,体现出文化上的包容性、开放性和创造力。北朝时期,以造像题记分析,山东造弥勒佛像最多,并且单体菩萨像数量在佛教造像中占有相当大的比例,局部地区可达60%以上。
“蝉冠菩萨像”上没有题记来证明其身份,但从面相到体态,都近于青州龙兴寺出土的东魏天平三年(536年)邢长振造释迦三尊像和尼智明造三尊像的胁侍菩萨。
菩萨是佛教信徒崇拜的偶像,菩萨像为何也装饰蝉冠?
这还得从蝉的生理和人类赋予蝉的喻意说起。蝉的幼虫长期蛰居地下,若干年后出土、脱壳、升树、高鸣。蝉的生命就是这样循环往复,象征着生命的复活和事物的循环。早期道教更是以“蝉蜕”来比喻人类羽化成仙,蝉也成为仙界的灵物、不死的象征。中国早期佛教接受了本土民间神仙思想和道教观念,常常把佛和菩萨视为神仙。因此,菩萨冠上装饰蝉纹也就不奇怪了,这也是佛教造像中国化的一个例证。
历经千年的磨砺与洗礼,“蝉冠菩萨像”作为青州地区南北朝佛教造像的经典,依然闪耀着造像鼎盛期的光芒。然而在菩萨睿智的微笑背后,还隐藏着一段曲折的故事。
1976年,山东省博兴县一位村民在挖土垫房基时,无意间挖出了一些佛像。这些佛像整齐地摆放在土坑中。县文物部门闻讯赶到出土地点时,很多佛像已经被村民当作石料挪作他用。经过几年的辛苦努力,文物工作者完成了对这批佛像的抢救、征集、修复等工作,最终获得造像、座等残件73件。
“蝉冠菩萨像”就是其中一件,是当地的文物工作者用了三年时间先后三次从三个村民家中分别找到,之后拼接成为一尊断臂的菩萨像。然而,1994年7月一个大雨滂沱的深夜,收藏在博兴县文物管理所的蝉冠菩萨像,竟不翼而飞。后来辗转到英国文物市场,1995年被日本美秀博物馆(MIHO MUSEUM)花费巨资购得,成为该馆的展览文物。
直至1999年12月,两封信函几乎同时揭示了蝉冠菩萨像的迷踪。一封是托名北京大学中国著名学者宿白先生书写的寄送给中国社科院杨泓先生的神秘信件,另一封是来自米西奈斯古代艺术基金会主席玛利奥•罗伯特先生的信件。
尤其是那封神秘的来信,透露了“蝉冠菩萨像”的踪迹——匿名寄来的日本美秀博物馆展览图录,在印有“蝉冠菩萨像”的那一页,夹有国内考古期刊的复印件,其中一张白纸上写有“国宝”二字。
确定为中国的被盗文物后,我国政府尝试用外交手段收回国宝,在国际友人的协助下,美秀博物馆同意无偿归还文物,并提出每5年去日本美秀博物馆展览一次的要求,中方答应了这一有利于双方交往和友谊的条件。2008年1月,在外流浪长达14年的“蝉冠菩萨像”终于回到故乡山东,入藏山东博物馆。
如今,“蝉冠菩萨像”静静地矗立在山东博物馆的展览大厅里,细细讲述着海外流浪和重返故土的曲折经历,见证了历史的变迁与文化的交流碰撞,“蝉冠菩萨像”依然面带微笑,表达着人们对世界和平与美好生活的向往。
佛教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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